狂风骤雨,第一章狂风骤雨是什么小说
狂风骤雨
骤是急速的意思。1、“骤”用作不同的词性时,有三种意思。“骤”做名词是指百马奔跑的意思,如骤马;“骤”做形容词时是指急速、迅驰,如骤雨;“骤”做副词时是指突然地意思,如骤变。2、狂风骤雨原形容大风大雨。后也比喻处境险恶或声势猛烈
第一章狂风骤雨是什么小说
她以父亲为荣,却没想到在父亲心里,她只是一味能治愈庶姐的血药。
而他,是万人敬仰的漠北战神玄昊。
彼时,他是质子,她被人设计和他一夜荒唐。
可也是他,亲手割破了她的手腕,为了救他心爱的娇娇。
见识了最恶毒的人心,她以为死不过如此。
“小糖人儿,今日大婚,我们再也不分开!” 滚开! 重生后,这位出了名的草包美人,穿着张扬的衣裙,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吻住他 “不想让她死? 娶我!” 从此,生死血仇,我要亲自去报,至于爱情? 呵呵,迟来的深情比草贱!第一章 温泉夜 “小糖人儿,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
” 男人手提长刀骑在马上,看着绑在背后的女人的尸身,溅满鲜血的脸上,笑得宠溺, “看到了吗?他害死了你,我让他、还有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江山,通通给你陪葬!” 云如雪的灵魂飘在上空,眉心渐渐拢起。
然而,在夺下江山之后,他却弃之敝屣。
她好奇,一直跟着他,却见他带着她的尸身,来到她的故乡。
他亲手建造了一座墓穴,为她洗净脸上的污垢,为她换上最美的嫁衣,将她放进漂亮的水晶棺里。
看着她那张被毁掉的恐怖的脸,他却缓缓露出了笑容: “今日大婚,我们再也不分开。
” 他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,随后,一步一步踏进水晶棺里,躺在了她的身边。
他拥抱着她的尸身,久久地盯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,眸光中,似有深情,似有悔恨,她看不透。
最后,他闭上眼睛,两行清冷的泪,从那坚毅的眸中滑落。
云如雪冷笑,他居然殉葬! 为了她殉葬? 怎么可能? 他最爱的人不是她的姐姐吗? 难道是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,才在她死后献殷勤?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对她做过什么,是他将她绑到他心爱的女人面前,割破她脆弱的腕子,用她的鲜血,做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药引子! 七七四十九天,七七四十九刀! 每一刀下去,都痛彻心扉。
不,她不要他躺在她的身边,她不要在黄泉路上与他为伴,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生! “玄昊,你给我滚开!” 她咬着牙,疯了一般扑过去。
最后的画面,停留在母亲去世那一晚。
母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,高高隆起的肚子里,是她未能出世的弟弟。
她哭喊着要去给母亲请稳婆,可母亲却死死拉住她的手,在她耳边说出了她的身世。
她摇着头,说她不相信那是真的,转身就跑了出去。
当她带着稳婆回来的时候,母亲已经去了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不要丢下我……求求你不要丢下女儿……女儿答应过你的,等女儿将来有本事了,一定会把你带走,我们会拥有自己的小院儿,我们在里面种上你最喜欢的梅花,你喜欢白梅,我喜欢红梅,我们两种都种好不好?可是你要给女儿这个机会啊,你走了,我种了白梅给谁看……” 母亲死的那夜,外面狂风大作,暴雨如注。
狂风骤雨吞没了她的声音,也吞没了她对未来的憧憬。
那夜之后,她的未来一片黑暗…… “母亲,母亲……不要走……不要丢下我……” 一个激灵,云如雪睁开了眼睛。
如墨的黑暗中,一片寂静。
双手动了动,温热的泉水从指间流过,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庞,温暖潮湿。
她……活着? 神思恍惚间,一阵血腥味,伴着水流被冲破的哗哗声,扑面而来。
“谁……唔……” 话未出口,黑暗中,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。
厚重的呼吸喷洒在颈边,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,带着几分隐忍: “冒犯了。
” 话音落下,她再一次经历了前世那个可怕的瞬间。
她拼命反抗着近在咫尺的男子,捶、打、抓、挠…… 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,无论她如何扑腾,都没能逃出他的禁锢。
泉水在耳边哗哗作响。
时间在折磨中,极速流逝。
在这煎熬的时间里,云如雪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她不仅重生了,还重生在了五年前,那个地狱般的夜里。
“唔……放开我……” 她在男人的手掌下哀鸣,趁着他松懈,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虎口。
男子闷哼一声,却反手钳住她的下巴,吻上了她的唇。
以为自己死过一回,已经足够坚强,可此时此刻,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忽然狂风大作,电闪雷鸣,顷刻间,暴雨如注。
前世,母亲就死在这个夜里,她大婚前的两夜。
如果,她没有奉了宁妃的命令来到这芳华泉沐浴,如果她一直守在母亲身边,母亲就不会死。
“求求你,放了我……” 细碎的声音流出,淹没在狂风骤雨中,她却挣不脱,逃不过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 男子的声音沙哑,却身不由己。
第一分每一秒都如置身地狱,当她感觉男子的意识终于有所恢复,她一把推开他,从芳华泉里逃出来,扯过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,疯了一般地往外跑。
冰冷的雨水瞬间让她清醒了许多,药劲也被冲淡。
母亲,等等女儿,女儿这就回来救你,求求你,一定要撑住。
衣裳凌乱,勉强裹住身体,她在暴雨中疯狂地奔跑,去寻找白天送她来的马车。
“碧春,马车呢?去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。
” 碧春不再多问,转身就跑去找车夫。
云如雪等不得,独自往马厩跑去。
马厩里,两匹马儿正在安静地吃草。
尽管云如雪从未跟马儿打过交道,可她此时却顾不得害怕,牵着其中一匹就往外拉。
等车夫来了,就可以将马套上。
她要节省时间,她要救母亲。
云如雪的确不会骑马,迷雾山上道路崎岖,此刻正下着雨,更是湿滑难行。
可她仍旧坚持着,只希望马儿能走得快些、再快些。
然而不过才勉强走出几丈远,她便从马上摔了下来。
雪白的肌肤裹满了泥浆,她却眉头不皱一下,再次笨拙地爬上马背。
这次马儿却行得稳了许多,却是越走越慢,最后干脆停了下来。
“驾!驾!” 云如雪催促着马儿, “走啊,你为什么不走?为什么连你都要欺负我?母亲还在等着我,你快走啊!” 她不明白,刚刚还好好的马儿,怎么突然就不走了。
下得马来,往地上一看,才发现马儿腹泻了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?” 泪水混着雨水,无助地滚落下来。
她很想问问老天爷,难道重活一世,还要再次让她承受失去母亲的痛吗? 不,她不要! “老天爷,既然让我死而复生,为什么不能让我改变命运,为什么?” 她哭喊着。
“喂!” 这时,一道声音在旁边的密林里响起, “不如你叫我一声老天爷,我帮你改变命运可好?” 话音落下,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年轻男子,从密林中走了出来。
云如雪看到男子,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: “老天爷,求你帮帮我!” 男子一怔,斗笠下的双眸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,当看到她满身泥浆时,眉头不由微微一皱。
最后,却还是向她伸出了手,道: “上来吧。
” 云如雪抓住男子的手,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,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,翻身就上了马,坐在男子的身后。
“去哪?” 男子问道。
“京都,上将军府。
” 云如雪直言。
男子挑挑眉: “抱紧。
” 云如雪双手紧紧抱住男子的腰,哽咽道: “请您快马加鞭,我要赶回去救人,再晚就来不及了。
” 男子二话不说,一鞭抽在马儿身上,马儿长嘶一声,朝山下狂奔。
暴雨没有停歇的意思,京都的长街上,早已关门闭户。
云如雪让男子停下,就近拍响了一家医馆的门。
“开门,开门……” 门内掌灯,过了一会才有人开门。
云如雪一把抓住开门的年轻小厮,道: “求求你,快去叫你家医士跟我去救人,再晚就来不及了。
” “我家医士前日感染了风寒,不会随你出诊,何况这种天气,走吧走吧。
” 小厮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,再不肯开门。
她在长街上奔跑着,又要去拍另一家医馆的门,马背上的男子却叫住了她。
“喂,你要救的是什么人?” 她回头: “我母亲,难产。
” “上马,跟我来吧。
” 男子又将她拉上了马,很快到了一处院落前。
“在这等我。
” 男子下马,推开门跑进了院子,不多时,便带出来一位妇人。
“她是……” 云如雪疑惑地看向男子。
男子一勾唇,道: “一个懂医术的稳婆。
” 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,面相温柔,她看了男子一眼,满眼宠溺。
妇人身边跟着一个丫鬟,身上背着药箱。
很快,一辆马车在院前停稳,男子打着伞,将女人和丫鬟送上马车,又转身上马,让云如雪带路,前往上将军府。
云如雪带着他们在一处偏门停下,门房见是她,便要阻拦。
“闪开!” 云如雪怒斥一声,上前就是一个巴掌,“啪”的一声打得门房小厮一脸蒙。
小厮还欲阻拦,却被男子一脚踹了开去。
一行三人在上将军府里穿梭,很快到达了倾颜园。
倾颜园内,果然同前世一样,几个婆子守在门口,不让任何人进出。
母亲身边的丫鬟紫夏正被她们扭着,欲用绳索捆绑起来。
云如雪的心揪作一团,前世大概就是这样,母亲难产,柳心眉虽然给母亲请了稳婆,但稳婆看情况不对,便丢下母亲急急离去。
紫夏求婆子们再让她出去请别的稳婆回来,却不被允许。
紫夏当时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才从她们手中挣脱出来,跑去迷雾山给她报信,回来后却遭遇了一顿毒打,继而死去。
若不是紫夏,她恐怕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。
可是前世,她回来晚了,母亲还是死了。
“给我住手!” 她怒吼着,冲上前去,“啪”“啪”两下,将两巴掌还给了刚刚对紫夏动手的婆子。
两个婆子见她回来了,也没有再扭着紫夏的必要,便悻悻地放了手。
她随即想要推开挡在门前的婆子,那婆子身体壮硕如牛,硬是推不动。
她面无表情地走向带她回来的男子,从他的腰间拔出长剑,再转身时,已是满眼森寒。
那婆子还在高昂着下巴逞着口舌之快,突然只感觉腹部一阵刺痛冰冷,低头看去,一柄长剑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腹部,最后一个字,她再也说不出来了。
“你……” 婆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,看着云如雪,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。
云如雪将长剑从婆子的腹中抽出,一股鲜血很快混入了雨水中,在院中弥漫开来。
“当”的一声,她把长剑往地上一扔,看着剩下的几个婆子,眸光中满是决绝: “谁还敢拦?” 几个婆子被如此狠绝的云如雪吓得浑身战栗,瞬间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,再无人敢出头。
云如雪推开门: “母亲,女儿回来了……” 房内的一幕,却让她怔愣在了当场。
第三章我要母亲 熟悉的床榻上,罗寄风奄奄一息,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,正朝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划去,听见声音,她缓缓地转过脸来,望向云如雪。
“母亲……我来了,女儿来了……” 云如雪冲过去,一把夺下母亲手里的匕首,急道, “母亲,您这是要做什么?” 罗寄风朝着她勉强勾出一抹笑,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: “母亲、母亲不想就这么走了,弟弟妹妹可以留下来陪你,不、不能让你孤单……” 云如雪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,却隐忍道: “母亲,我谁也不要,我只要你,只要你!” 她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却是一片冰凉。
“姑娘,快让我看看吧。
” 身后,妇人跟了进来,那男子将门关上,守在了门外。
妇人先是为她把了脉,又查看了她的生产情况,最后手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按了按。
云如雪急切地问道: “怎么样了?” 妇人面露难色: “孩子还活着,只是太大,夫人体力又消耗过多,以目前情况来看,生不下来。
” “生不下来?那结果会怎么样?” 云如雪急道。
“结果会……” 妇人不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罗寄风, “一尸两命。
” “不,求求你,救救我母亲,一定要救救她。
” 云如雪抓着妇人的手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声泪俱下, “我只有她,只有她!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愿意。
” 床榻上的罗寄风似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,她吃力地扯住了床边云如雪的衣袖,却是朝着妇人道: “帮我……帮我生下来,我要这个孩子……” “不……” 云如雪哭喊着,跪在母亲身边,紧紧握住她的手, “母亲,我不要什么孩子,我只要你,我不能没有娘……” “雪儿……” 泪从眼角滑落,罗寄风虚弱得已经快发不出声音,却还是坚持着, “你听娘说,娘自己知道,娘撑不住了。
人总是要死的,就算娘活着,也陪不了你多久……可是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,他们能一直陪着你,给你送终……你便不用承担失去亲人的痛……” “我不要,我不要……可是我更不能承受失去娘亲的痛啊……我要娘,我只要娘……” “雪儿……” “什么都别再说了……” 云如雪撒开母亲的手,转身对妇人坚定地说, “救我娘,孩子我不要!” 妇人为母女俩的感情动容: “这位姑娘,我只是略懂医术,只能试试。
” “好,我相信你。
” 云如雪退到一边,只见妇人拿出银针,在母亲的几个穴位上施了针。
又拿出一粒药丸,给母亲服下。
最后拿出剪刀,在火上烤了烤。
“夫人,忍住疼。
” 罗寄风点了点头,便觉身下一阵痛楚。
此刻剪刀剪开皮肉的痛,与女人生产时的阵痛相比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“夫人,刚刚我给你服了回肌丸,现下可感觉有些力气了?” 罗寄风试着握了握拳,点头。
“那好,我说用力,夫人就用力。
” 妇人表情坚毅, “一二三,用力……一二三,用力……” 如此反复了几次,不知道在妇人第几次喊话的时候,母亲最后使出了一股大力,之后顿觉身体舒畅了。
随后,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,响彻倾颜园。
“夫人,是个男孩,看这样子,怕是足足有九斤重!” 妇人将男孩抱到罗寄风面前,脸上终是现了笑容。
罗寄风长舒一口气,却是转脸望向云如雪: “我的宝贝女儿,有人陪你,娘心安了。
” 云如雪一把抱住母亲,喜极而泣: “娘,我有娘亲就够了……不过还是要恭喜娘,添了一个儿子。
” 母女俩相拥而泣之际,妇人已经将孩子包裹好,只是她端详了半天,眉头却紧紧拧在了一起。
感觉到妇人的异样,云如雪起身问道: “怎么了吗?” 妇人沉吟片刻,终是摇了摇头,将孩子放到了罗寄风身侧,道: “无事,我只是担心夫人的身子……” 她欲言又止,转而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,给罗寄风服下, “这是固元丹,有补血益气之效,夫人刚刚失血过多,眼下血虽是止住了,但夫人被这孩子拖得太久,日后定要好好调理才行。
” 云如雪连忙跪下来叩谢恩人: “小女多谢夫人出手相救,今夜,是夫人与公子将母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,夫人和公子的大恩大德,小女没齿难忘……” 她想了想,从头上拔下绾发的金钗,高举到妇人面前, “这是小女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,送于夫人,就当是个信物,日后不管夫人与公子有何难处,只要小女能帮上忙的,一定在所不辞。
” 妇人看着眼前的姑娘,十四、五岁的模样,衣裳还湿着,沾满了泥浆。
虽然狼狈,却无法遮掩那绝世的容颜,尤其一双眼睛,清澈而明亮,动人心弦。
她忙扶起云如雪,笑道: “姑娘不必挂怀,我虽学艺不精,但学习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,本分而已。
” 她将金钗往云如雪手里推了推,又道, “这金钗姑娘留着,日后如若有事,我便来这上将军府寻你,可好?” 上将军府……云如雪环视着熟悉的房间,摇头: “日后……” 云如雪想到了前世,母亲去世之后的两日,便是她与定南王的大婚之日。
父亲怕婚事有变,执意让她先大婚,第二天才为母亲发丧。
可既然让她重生,她还会嫁给定南王那个恶魔吗? 答案是否定的。
母亲活下来了,她还有了弟弟,她必须留下来保护母亲和弟弟。
否则,以母亲那不争不抢的性子,柳姨娘必然不会让母亲好过。
“夫人拿着吧,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。
夫人若不收,小女恐怕会夜不能寐。
” 云如雪没有说日后会如何,因为重生而来,她还没想好,日后要如何。
妇人见她坚持,便也没再推拒,打趣道: “好吧,为了能让你睡个安稳觉,我收下你的这片心意。
” “夫人,不知小女有没有这个荣幸,敢问您的名讳……” 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一阵响动……第四章演技 “哎呀……妹妹来给姐姐道喜了……” 云如雪眉头一蹙,她还敢来? “夫人,劳烦您在此稍候,我去去就来。
” 对妇人说罢,云如雪“哗”的一下拉开房门,飞溅的暴雨瞬间往脸上扑来,却也让她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。
原本打算与柳姨娘拼个鱼死网破,但有了前世的经验,她知道,无论此刻发生什么,哪怕父亲知道是柳姨娘亲手害死母亲,父亲都会护着柳姨娘。
所以,正面冲突不是最好的办法。
想到前世,想到她与母亲所受的苦,滔天的恨意便立刻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既然不能让柳姨娘死,那就让她活着受罪吧。
刚才有人给她送信,说云如雪不仅回来了,还杀了人。
若是此刻报官将她抓走,她还当得了定南王妃吗? 想想那样的情景,柳姨娘心中就感到一阵畅快。
来人正是天羽一品上将军云景天,也是云如雪的父亲,还有他最宠爱的妾室柳心眉、把持着上将军府中馈的柳姨娘。
云景天身为一名武将,身材高大威猛,四十几岁的脸上,满是刚硬之气。
他长臂一伸,将娇弱的柳姨娘揽在怀里,仿若一座大山般巍峨。
女儿赶回来的时候,正遇上柳姨娘给母亲请的稳婆,女儿便带了人来此,可这婆子却硬是拦着不让稳婆进去,还说是柳姨娘的命令,女儿心想,柳姨娘特意为母亲请了稳婆,又怎能不让进去呢?” 说着,云如雪的眸光突然凌利了几分,接着道, “女儿想,定是这婆子想挑唆我与柳姨娘之间的关系,还想借此机会害死母亲,一个气不过,便拔了这位公子的剑,误杀了她。
她可以委曲求全、可以逆来顺受,但却宁折不弯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脆弱的模样,好像忽然被人拔光了浑身的利刺,让他感到陌生。
见云景天不说话,云如雪转而向柳心眉磕了个头,哽咽道: “柳姨娘,感谢你的大恩大德,今夜若不是柳姨娘叫人冒雨请来稳婆,母亲恐怕就……如今母亲给父亲添了位公子,柳姨娘您也一定会为父亲高兴的吧?” 听到“公子”二字,云景天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,却随即又暗淡了下去。
只有云如雪知道,云景天的表情为何会如此变化。
母亲生的儿子,哪怕是他的,他也不稀罕! 做戏就要做足,云如雪继续哭得感人肺腑: “父亲,人是我杀的,她在背地里诋毁柳姨娘、谋害主母,难道不该杀吗?若是需要人负责,那我就去官府……” “杀得好!” 云景天猝然出声,打断了云如雪, “把人抬出去,扔去乱葬岗喂狗,我上将军府死个奴才,还用不着别人来管。
” 云如雪梨花带雨的脸上,暗暗扯出了一丝笑意,她的激将法成功了。
云景天身为武将,在天羽的地位无人能敌,他怎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因为这等事而被送官? 柳姨娘此时已经被云如雪的话惊得目瞪口呆,她知道云如雪找了稳婆来,却没想到,她居然能把这等“好事”安在她的身上。
原本她今夜一箭双雕的计划,怎么轻易就被云如雪化解了? 可是在云景天面前,她必须演好一个懂事大度的小妾,这是她留住云景天的筹码。
” 转而对男子与妇人道, “快带着稳婆下去领赏吧,重重的赏。
” 云如雪看向男子与妇人,男子却只是对她挑了挑眉,似是一切已了然于胸。
待两人离开倾颜园后,柳姨娘握着云如雪的手忽然一紧,凑近她耳边,咬牙道: “戏演得真好!” 云如雪心中一凛,握着柳姨娘的手劲更大,却笑了起来: “是柳姨娘这个师傅教得好。
” “你……” 云如雪退后一步,松开了柳姨娘的手,抹了抹眼泪,道: “父亲,快去看看母亲与小公子吧,是个足斤足两的大胖小子呢。
” 云景天在原地踌躇片刻,还是走进了罗寄风的房间,柳姨娘也随后跟了进去。
然而,云景天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那孩子,便出来了。
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云如雪,她的狼狈让他不满地沉下了脸: “后天大婚,宁妃赐你去芳华泉沐浴,你却这般模样滚了回来,真是丢我上将军府的脸!倾颜园的事情无需你再过问,回你的漪澜苑去,后天大婚,不可出现任何差错。
” 云如雪没有反驳,而是乖乖地应下: “是,父亲。
” 云景天与柳姨娘走了,她盯着两人的背影,恨意似要把胸腔顶破。
等着吧,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!第五章母亲还是走了 母亲冒死为云景天生下孩子,他居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! 是她太傻,本就不该奢求云景天会真心对母亲。
就像前世,母亲死于难产,云景天又哪有伤心,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。
母亲于他,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她转脸看向紫夏,微微笑了一下: “紫夏,谢谢你忠心护主,若不是你……” 若不是你,前世她恐怕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,可却没来得及跟紫夏道一声谢,她就被打死了。
这一声谢,她终于有机会说了。
幸好您回来了,若不是您回来了,夫人恐怕就……” 想到方才的凶险,紫夏抹起了眼泪。
“好了,过去了,快去伺候夫人吧。
” 紫夏应下,把伞交到云如雪手上,便进了房内。
云如雪想了想,却是没有进去,而是回了自己的漪澜苑。
前世,母亲在临终前说出了她的身世,却被柳姨娘的人听了去。
柳姨娘为了让她当不成定南王妃,竟偷偷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定南王。
聪明反被聪明误,柳姨娘以为云景天会是她永远的靠山,却没想到定南王利用她的身世相威胁,最后整个云家被迫逃亡,云如雪则被吊死在了城门上。
如今母亲已经没事了,应该不会说出她的身世了吧? 以防万一,她还是想躲过今晚,再去见母亲。
洗完澡,坐在熟悉的房间里,她便开始盘算,如何才能躲得过后天的大婚,带着母亲与弟弟远走高飞。
然而,她却不知道,有些事,无论她怎么努力,却都改变不了结局。
………… 翌日,天刚蒙蒙亮,外面便传来动静。
云如雪正梦见自己被云梦蝶毁容,那烧红的烙铁烫在脸上,皮肉瞬间绽开,烧焦的味道不停地钻进鼻腔,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种痛。
她在哭,云梦蝶却在笑。
定睛一看,竟是碧春。
“碧春,你怎么回来的?” 车夫喝醉了,马拉肚子,这一切都是柳姨娘与云梦蝶的算计,包括温泉池里的男人。
算时间,碧春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。
碧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: “昨夜您跑了之后,奴婢便一路追下山,后来在路上遇到了玄昊王子,是他骑马带奴婢回来的。
云如雪跳下床,握住碧春的肩膀,急道: “母亲她怎么了?” “夫人她……” 碧春越哭越凶,连话都说不出了。
云如雪预感不好,鞋子都顾不得穿,就往倾颜园跑去。
等她到了倾颜园时,云景天与柳姨娘已经到了。
云景天表情严肃,柳姨娘却是哭成个泪人儿。
下人奇怪,便径自推开了门。
谁成想,下人进去看的时候,夫人与小公子,都已经……已经咽气了!” 柳姨娘的话,让云如雪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母亲死了?怎么可能?昨夜她不是还好好的吗?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” 尽管双腿已经软得不听使唤,可她还是坚持着走进了房内。
床榻上,母亲闭着眼睛,就像是睡着了。
身边刚刚出生的小弟弟,也睡得安详。
还有紫夏,就伏在母亲的床边,一只手还搭在弟弟的身上,应该是在哄他睡觉吧。
云如雪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,身子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
这种失而复得,再得而复失的痛,更让人崩溃。
母亲、弟弟、紫夏,还是死了。
可弟弟已经出生,母亲不是平安了吗?日后只需好好调理身体便行了吗? 为何还会离她而去? 悲恸之余,她的理智一点一点恢复。
她不相信母亲会无缘无故地去了,这里面一定有问题,一定有! 她木然地看着房内的一切,目光突然在暖阁里的炭炉上定格。
她敢确定,昨天晚上没有这个炭炉。
此时,那炭炉仍在冒着轻烟。
“混蛋!” 云如雪说着上前就揪住那婆子的衣领,失去母亲的痛让她崩溃,她不管不顾地质问道, “说,是不是你们在炭炉里下了毒?是不是?” “放肆!” 云景天突然一声断喝,满脸怒容, “孽女,依你的意思,是我让人在炭炉里下毒,存心害死你娘?” 云景天的话让云如雪清醒,她扔下那婆子,朝云景天走来。
“所以,炭炉是父亲让人送的?” 云景天很生气,冷哼一声,并未作答。
” “好,我就等着父亲的交代。
” 云如雪愤恨地看着云景天,她知道,哪怕这件事就是柳姨娘做的,就算拿出了证据,云景天的心也会永远偏向柳姨娘,找下人顶罪了事。
从她懂事起就是如此。
母亲与柳姨娘之间发生冲突,是母亲的错。
她与云梦蝶之间发生冲突,是她的错。
母亲和她除了隐忍,什么都做不了。
所以从小到大,母亲总会反复地告诉她,凡事都要忍,不能张扬、不能出头冒尖儿,要学会韬光养晦、学会委曲求全。
可母亲却不知,忍字头上一把刀,他们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母亲、杀了她! 如果母亲当初知道,云景天养育她,不过是为他的女儿备下的药引,随时准备为他的女儿牺牲,母亲还会要她忍吗? 突然,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倾颜园的门口,虽在人群的最后方,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,还是一眼就被云如雪捕捉到了。
那张明明俊朗非凡、却包藏邪恶的脸,那张在面对云梦蝶时情深几许、在面对她时却冷若冰霜的脸,在她生前、死后,都令她恨得咬牙切齿。
玄昊,他来了! 她忽然看着他笑了起来,绝美的容颜就像一朵沾满了露珠而盛放的红莲。
那笑里,有残忍、有无情、有狠毒、有绝望…… 远处,玄昊看到她的笑,却眯起了眼睛。
她是在冲着他笑? 身旁云梦蝶轻叹一声,打断了他的思绪,在他耳边哽咽道: “唉,娘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去世,妹妹一定伤心极了,这会怕不是傻了吧?连哭都不会,居然还笑了起来,真是太可怜了。
” 说着,云梦蝶低下头悄悄拭泪。
在玄昊视线所不及之处,她的笑意却直达眼底。
温泉失了清白,大婚前日又没了母亲和新生弟弟,定南王可是个有极度洁癖又残暴之人。
听闻他极好女色,却只好处子之身,若非处子,哪怕生得再倾国倾城,也得不到他的眷顾。
若是婚后他发现云如雪并非完璧,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呢! 定南王妃又怎样?到时候还不是活得生不如死? 只要想想,云梦蝶就觉得无比痛快。
他的话同前世一模一样,云如雪甚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可是她却不想听,她不想再看到这群人恶心的面孔,她恨不得现在就天降惊雷将他们全都劈死! 她最后看了一眼玄昊,一个主意突然如鬼魅一般窜进了脑海。
幽幽然转过身,她往母亲的房内走去。
“还有你,给我站住!” 身后传来云景天怒不可遏的声音。
云如雪知道他在叫她,可她非但没停,还走得更快了。
从小到大,她从未忤逆过云景天,可是从这一刻开始,一切都不同了。
母亲已经死了,他居然还要用她的尸身来威胁她,他还是人吗? 亦步亦趋地回到母亲身边,云如雪没有哭。
因为母亲生前总是跟她说,哪怕生活诸多苦难,也要多笑笑,笑容会带来好运,母亲喜欢看她笑。
她眼中含泪,耗尽全身的力气,才扯出一个笑脸。
她努力让自己平静,可伸出去的双手,却还是抖如筛糠。
她轻轻将母亲颈上的玉佩拿下来,戴在了自己的颈上。
前世,母亲在临终前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:第七章 她的计划变了 “雪儿,娘宁愿你做个平凡人,嫁给一个爱你的人,将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小家,过平凡人的日子,不做什么上将军嫡女,也不做什么王妃,只做你自己。
可是你就要大婚了,如果可以,娘多希望你能逃得远远的,再也不要回来云家,再也不要回来天羽,天高海阔,任你徜徉。
” 说着,母亲从颈上拽下她从不离身的物件,就是这枚玉佩,雕刻成凤凰的形态,尤其那红色的凤凰羽毛,犹如浴火,涅磐重生。
“这个给你,如果有困难就去找这块玉佩原本的主人,他一定会帮你,他就是……” 只是母亲话未说完,人就去了,这句话她也从未放在心上。
如今想来,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谁?他又为什么一定会帮她? 前世她被定南王搓磨得不成样子,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…… 此刻看着母亲安详的睡脸,她泪眼婆娑: “娘,女儿答应你,报了仇,我就离开云家,离开天羽,逃得远远的。
从此,天高海阔,女儿带你徜徉。
” 她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和弟弟,逼退泪水,倔强地转身。
待她从母亲房内出来时,倾颜园里的人已然散去。
所谓人走茶凉…… 不,无论母亲在与不在,这倾颜园里的茶,总是凉的。
昨天晚上,她甚至已经盘算好了,如何逃婚,如何带母亲与弟弟远走高飞。
可是今日,她的计划变了…… “碧春,帮我送一封信去幽竹馆。
” 碧春的眼睛哭得红肿,见云如雪的脸上竟无半滴眼泪,她心里不由一疼。
幽竹馆内,门窗紧闭,玄昊坐在床榻之上,身上的衣衫褪去,露出坚实紧致的肌肉。
只是左胸处的伤口皮肉外翻,还在往外渗着血,看起来很是瘆人。
和坦拿着金创药,正一点一点地撒在上面,表情很是痛苦,好像受伤的人是他。
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、面无表情的玄昊,拧眉道: “爷,疼您就喊一声,何必生生忍着?这箭上淬了毒,伤口最是不好愈合。
” 玄昊对他的话仿若未闻,仍旧保持着一个表情、一个姿势,连呼吸都是那样轻浅。
和坦又说: “爷,这是您来到天羽之后遭遇的第几次暗杀,奴都数不过来了!昨夜那几十个杀手都是天问阁的人,天问阁可是天羽最大的杀手组织,每个人都能以一当百,且开价极高,一次能雇佣几十个人来杀爷,还真是大手笔。
” 沉默片刻,玄昊才幽幽地开了口,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: “只能说明,我的命很值钱。
” 和坦笑: “爷的命自然值钱。
可他们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,爷可是漠北的战神,十三岁就能孤身斗狼群,岂是区区几个杀手就能解决的?不过这人说来也怪,如若想要爷的命,那箭上为何不淬个鹤顶红,却要淬个软筋散?说明这人啊,倒不是真想要爷的命,估计是想拿了爷再做点什么。
” 说着,和坦又想到了什么,疑惑道, “不过爷,这软筋散的毒虽然可解,却也至少要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,昨夜您这毒为何解得这么快?您身上有解药?” 提到昨夜,玄昊的眼睛缓缓睁开。
那是一双鹰一般的眼睛,眸光凌厉,却又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,让人不敢直视。
尤其衬着他一张棱角分明、坚毅硬朗的脸,更显几分冷酷之色。
他也没有想到,昨夜那温泉池里的春药,竟能瞬间化解软筋散的毒。
不仅如此,那药下的剂量极大,即便他这样克制的人,竟也乱了分寸,将昨夜的女人…… 想到那个女人,他的心蓦然一紧,一种陌生的悸动与情愫爬满全身。
“去查一下,昨夜什么人在解忧泉沐浴。
” “爷,您查这个干什么?” 未等玄昊说话,外面传来敲门声。
” 和坦从床榻上跳下来,眼睛发亮: “碧春?那个大大咧咧的小丫头?” 和坦转头看了眼玄昊,见他已经穿好衣服,这才去开门。
“蠢?” 和坦关上门走过来,不解地挠头, “爷,我蠢吗?大家都说我是整个漠北最聪明的奴才……” 玄昊淡淡瞥他一眼,无语。
两根手指夹过信,展开。
“今日午时,望江楼一叙,要事相商。
” 只有一句话,并无落款。
上面简单的几个字,字迹潦草,像是蚯蚓胡乱爬的。
云梦蝶说她不学无术、胸无点墨,果然草包! 玄昊看着这几个恼人的字,脑海中浮现出云如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,这张脸生在她的身上,着实可惜。
他从漠北来到这上将军府已经数月,与云如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每次见面,只是匆匆一瞥,连话都不曾说过,她找他会有何事? 他不禁想到了今日早上,倾颜园里的一幕,她明明是在对着他笑。
只是那笑中,有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。
据云梦蝶所说,云如雪虽为嫡女,却恃宠而骄、不学无术,且放荡成性、爱财如命。
更是为了攀附皇家,而设计勾搭定南王,这才有了与定南王的婚约。
和坦见玄昊久无动静,不禁凑过来伸长脖子瞧了一眼那封信。
不过就是可怜了夫人啊,上将军为了明日的大婚,居然将夫人的死讯瞒了下来,这若是让人知道,云家在天羽的名声可就毁了!” 玄昊本可以不去的,但和坦越说,他便越是好奇,倒想看看云如雪究竟有什么幺蛾子。
第八章 望江楼交易1 午时。
望江楼位于京都最繁华的长安街上,楼高四层,因能望见城西的银沙河而闻名,也是京都诸多身份贵重之人常去之地。
云如雪今日穿了件桃红的衣裳,涂了玫色的胭脂,这娇艳的颜色,将她本就娇艳的容颜衬得越发明媚动人。
今日出行,她没有坐马车,而是一路从云府步行至望江楼。
所经之处,无不引起骚动。
碧春向来不拘小节,此时却也感觉十分羞赧。
何况夫人刚走……” 云如雪却对碧春的话置若罔闻,一头乌黑垂顺的长发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舞动,不知迷倒了多少男子。
她怎会不知道母亲刚走,世人又怎会知道,她的每一个笑容,都是用悲伤和仇恨堆积出来的! 她提前到达望江楼,选了四楼一个雅间。
推开窗,她坐在窗口,单手支在光洁的下巴上,笑着望向长安街。
她的出现,又吸引了一大批男子前往望江楼,将楼里楼外占了个满满登登。
不多时,玄昊的身影出现在长安街上。
他一袭玄色长衫,面色冰冷,颀长而挺拔的身躯在这长安街的无数男子中尤为出众。
他的右手总是握成拳,习惯性的背在身后,让他看起来越发神秘、冷峻。
墨般的长发束在脑后,上面几缕发丝编成细细的辫子,上面点缀着乌木珠子,这是漠北特有的装扮。
如此出色的人儿,让云如雪一眼便看到了他。
她手拿玫色帕子,笑着朝他招手。
玄昊抬眸看向她,面色更是冰冷几分。
这个女人,果然放荡,令人不耻。
母亲刚刚过世,她就能穿得如此光鲜出来招摇,再美,也是令人作呕。
玄昊拾级而上,很快来到四楼雅间。
云如雪已经离开窗口,见玄昊到来,她淡淡勾唇,眸中却是一片冰寒。
“你们先下去。
” 她摒退碧春与和坦, “没有吩咐,任何人不得入内。
” 和坦看了看玄昊,玄昊不语,算是默认。
碧春与和坦退了出去,雅间内只剩下两人。
玄昊站在原地未动,这时,只见云如雪绝美的脸上,忽然透出一抹决绝。
她快步上前,双手捧住玄昊的脸,踮起脚尖,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。
没有丝毫经验可言,她的吻笨拙而青涩,却带着丝丝香甜。
玄昊一怔,本想推开她,可是莫名的,她的味道让他感到熟悉。
在这恍神的当口,云如雪已经带动着他的身体,来到了窗口。
她猛一用力,勾着他的颈子就往窗沿仰去,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窗外。
长安街上的人,在看到这一幕时,无不目瞪口呆。
玄昊一惊,怒意陡然升起,拉着她的身体就回到了房内。
他一把钳住她纤细的腕子,逼视着她,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低吼: “你疯了?” 一个明日就要大婚的人,居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苟且,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? 云如雪勾唇一笑,抬起手用力抹了一下被他吻花的唇,娇艳的脸上满是妩媚: “玄昊王子,刚才你轻薄了我,整个长安街上的人都看见了。
玄昊根本没有防备,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、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,居然会使出如此狠毒的招数,整个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。
身后,玄昊拿出云梦蝶亲手为他绣的帕子,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,一边冷眼看着云如雪的表演。
直到这时,他才算是明白,这个小丫头到底耍的什么花招。
只是,她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给他,目的究竟何在? 无论前世今生,除了那七七四十九刀,云如雪对玄昊没有一丁点了解。
她只听说,他是个冷血暴戾的男人,就像荒野上的孤狼,总会将猎物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
除了云梦蝶,他不会多看其他女子一眼。
如今看来,果然如此。
她悠然转身,脸上居然没有一滴泪,反而淡淡一笑,眸中的冷漠与疏离直达眼底: “玄昊王子,不打算来拉我一把吗?” “你的目的?” 玄昊冷得彻底,根本没有动的意思。
云如雪依然淡笑着,轻轻拈起自己的衣襟: “还不够明显吗?” 玄昊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 “那你还是去死吧。
” 扔下一句话,他转身往门口走去,高大的背影满是清冷决绝。
“云梦蝶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里。
” 身后猝然响起云如雪挑衅的声音。
玄昊的脚步顿住,随即转身,大步朝她走来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: “你的命,握在我的手里。
她看见了他眸中的狠绝,她亦知道,只要他想,才不会管她是谁,当下就能扭断她的脖子。
可她却还是笑了,笑得那般无所谓,仿佛她的命就如那地上的尘埃般廉价。
“玄昊王子,杀了我,可就没人救得了你心爱的女人了,你敢吗?” 雪白的小脸被憋得通红,她却依然笑着。
第九章 望江楼交易2 他眼睛微眯,似在揣度她话中的真假: “说清楚。
” 云如雪拍拍他的手,他犹豫了一下,松开。
抚了抚被他掐痛的脖颈,将衣襟一拢,她悠悠然走到桌边坐下,为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“我猜,云梦蝶一定没有告诉过你,她有病。
” 她开口,嗓音带着些许被掐过后的嘶哑。
“病?” 玄昊鄙夷地看向她, “我看你倒是病得不轻。
” “玄昊王子不必讽刺我,云梦蝶的确有病,娘胎里带来的,据说是一种罕见的血症,不发病还好,若是发病,必死无疑。
” 她轻啜了一口茶,继续说, “据古书上记载,这种病极其罕见,虽有药方,但一旦发病,必须寻找到一个纯阴命格的女人,用她生下的孩子之血做药引,七七四十九天之后,再行换心之术,方能痊愈。
否则就会全身生满红疮,这些红疮会越发溃烂,就像在身上开出一朵一朵地红色花朵,最后心脏爆裂而死。
” “血花怒放?” 玄昊不动声色道。
云如雪笑: “嗯,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,看来玄昊王子是个博学多才的人。
” 微顿,她接着道, “药方已有,可药引难寻,普天之下,具有纯阴命格的人本就寥若晨星,此人必须是个女人,还要她生下的孩子,要血也要心,这个孩子注定必死无疑……” “你知道药引在哪?” 玄昊已经猜到了。
“玄昊王子果然聪明,怪不得云梦蝶对你死心踏地,天羽那么多好男儿不要,偏偏看上了漠北来的质子。
所以我说,她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,你不能杀我。
不仅不能杀我,你还要善待我,否则……我娘刚刚过世,若是我一个想不开,就此随她去了,也不是不可能。
我若是不在人世了,可就没人知道药引在哪了。
” 玄昊眸色渐深,多了几分探究: “你在威胁我?” “玄昊王子大可以试试,也许在所有人眼里,我的命都不值钱,包括我自己。
但是在你眼里,我的命应该很值钱吧?毕竟只有我能救你心爱的女人。
” 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 他的声音很冷。
云如雪却笑得邪恶: “玄昊王子自然可以不信,要不你这就找个医士去给姐姐把把脉,看我说的是真是假?不急,我可以在这里等你。
” 说着,她又轻啜了一口茶水,眼神不紧不慢地瞥向窗外,一副悠闲姿态。
玄昊良久地凝视着她,好似在揣度她话里的真假。
越看,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着实有趣、着实大胆。
敢在他面前如此闲庭信步、胆大妄为的女人,她是第一个。
他朝她走过来,一把钳起她的下巴: “如果你说了假话,该知道后果。
” 她扬起脸,笑着: “就是知道后果,所以不敢说假话。
” 玄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却只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虚伪和无情。
有一件事他能确定,具有纯阴命格的人的确宛如大海捞针,此人必须是女人,还要她生下的孩子,更是难上加难。
如果杀了她,在云梦蝶发病之前却找不到换心之人,那么云梦蝶必死无疑。
他收回手,右手又习惯性地背到了身后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里多了分厌恶: “梦蝶是你的亲姐姐,给她找药引,不该吗?” 她挑眉一笑: “自然应该。
身为姐姐的救命恩人,玄昊王子报答我一下,不该吗?” 伶牙俐齿! 玄昊面色一沉: “你的条件?” “很简单,一座三进的院子,占地不得小于五亩,五百两黄金,外加五匹好马,两辆马车。
” 微顿,她倾身向前,笑得邪恶, “这些,算是你的聘礼。
” “聘礼?” 玄昊眸中染上层层危险,想到刚才她演的一出好戏,原来她这是在逼他娶她, “你想嫁我?” “就在刚刚,整个长安街上的人都看到了,是你夺了我的清白。
在天羽,名节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,你不会不知道吧?我不嫁给你,还能嫁给谁?” 她看着他,眉眼轻佻。
他冷冷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。
是他漠北战神的名号在天羽不够响亮吗,若是在漠北,绝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。
不得不承认,她是个尤物,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上千万倍,绝无仅有。
到时,你就可以跟姐姐双宿双飞了。
但若是你不娶我,那么药引之事便就此作罢。
” 他一把钳起她娇小的下巴,面色如冰: “如若你不幸等到你姐姐发病就死了呢?” 她无所谓地摊手,口齿有些不清: “那只能算她倒霉,所以为了你心爱的人,你要保护好我!” 保护? 从未有人敢这样威胁他! 只是……刚刚那个短暂的吻,不仅让他感到熟悉,还让他意犹未尽,甚至回味无穷,就像温泉之夜的女子…… 他从未对哪个女子产生过兴趣,包括云梦蝶,他也从不想碰她分毫。
只有她…… 他往前一步,突然欺近了她: “身为我的王子妃,都要做些什么,你了解吗?” “我需要了解吗?” 不知为何,云如雪总觉得,眼前的男人忽然变得危险,他的眼睛里带着捕猎者的色彩。
他捕捉到她微不可察的表情变化,冷道: “我现在就让你了解一下……” 话音刚落,他便钳着她的下巴,霸道地吻了上去。
“唔~” 云如雪倏而瞪大双眼,脑海昨夜被人强迫的画面一一闪过——。